魏尔lun微微睁大眼睛，“兰波……”

    “结果是我的固执，造就了如今的局面。”兰波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满忧郁与歉意，“就像我不该总强调你是人类，那只会不断提醒你是如何诞生于世的。其实，你是不是人类这件事，对我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我本该只祝福着你的未来，却总是强调过去。”

    在魏尔lun错愕的表情里，兰波向他张开手，虚弱的微笑着。

    “杀了我吧，保罗。这次，你将会拥有真正的新生，不被我束缚着的，自由的未来。”

    在安静的夜空下，望着兰波的保罗·魏尔lun怔立在了原处，许久也没有做出回应。

    就在兰波想要再出声催促他时，魏尔lun忽然说道。

    “我来到这里，原本只是想和你道别的。”

    兰波：“什么…？”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病毒对魏尔lun造成的影响更大，他捂住眩晕至失神的脑袋，深吸了口气维持理智，“对不起……当时没有回应你的好意，生日礼物，我其实很喜欢。”

    “因此，我也想回送你一份生日礼物。”

    在兰波讶然的目光中，指向自己的魏尔lun唇角甚至露出了点笑意。

    “等我死后，你可以用你的异能吸收我的尸体。是非常强大且听话的异能生命体，而且，你永远不用再担心它会背叛你了。”

    预判

    “不。”

    面对能够将特异点生命体收为己用的诱惑，兰波坚定地摇头。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

    魏尔lun垂下手，月光柔软的照在那束漂亮的浅金长发上，也落入了他望向兰波的鸢色眼眸里。

    “让你亲自动手确实太过为难，”魏尔lun开口，“就如同我射杀你之后，从未体会过的罪恶感也会在寂静深夜里不甘寂寞的冒头。”

    “我没有事。”

    兰波只是这样平静而温和的安抚他。

    “所以，你只需要在这里等待结果就好。”

    魏尔lun抬眼望向天空。星辰与明月、晚风与浮萤，在即将迎来死亡之时，他却终于觉得眼前的这副风景是如此美好，令人心动。

    现在的自己，似乎终于能体会到除了憎恨以外的，真正属于人类的情感了。

    不可思议的平和填满了他的内心，以至于连这被念出的低声yin诵，亦仿佛在传唱着某首古老而温柔的歌谣。

    “汝之憎恨、汝之麻木、汝之绝望、以及往昔那饱受苦恼的兽性，”

    “如同每月一次鲜血过剩涌流，汝向吾等复仇。”

    “噢，汝，无怨无恨之夜。”

    无怨无恨之夜。

    逐渐悬浮于空中的魏尔lun双眼失去焦距，化作混沌的白。他张开的双手、自领口露出的脖颈到面颊、全身都浮现出类古文字的纯黑纹路，如活物般蜿蜒在肌肤上，宛若某种祭祀神明的古老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