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ba托 - 第114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话音刚落,陈东实似被刺中了痛处般,一下子清明起来。他撇下屋头所有人,迈腿往走廊尽头跑去。后头的徐丽想跟上去,被梁泽拦下。她忍不住说:“你何必这样吓唬他?”

    “他就这糯滋滋的性子,你不拿刀狠狠戳他一下,他就只会迷迷糊糊地到处发神经。”

    徐丽面色一软,到嘴的话突然没了兴致,转身进了屋子。

    急症室床头,愁云惨雾一片。整个房间空洞洞一片,只剩一张床,一张被,和一个濒死的女人。一切都是简单的,原始的、干净的,透着一股把一切拨回到原初时的隐秘的残忍。

    其实梁泽说得很对,自己就是不敢,不敢亲眼目睹,不敢亲身面对。四年前的李威龙他没能见上最后一面,实则也是一种侥幸,因为见了,只怕他会做出比死还要可怕的事。

    只是四年后,肖楠将去,他不得不面对。二十六七岁的自己可以假借机缘和时间,错开那片伤心的丛林,而三十而立的自己,却再也绕不开这遍布荆棘的巉岩山道。命运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试图躲闪开它的人,它早已为每个人的人生规划好了路线与障碍。

    “童”

    女人气息恹恹,连说一句话,乃至一个字,都需用尽全力。

    才短短几天时间,她就从面色红润、眉目生春的待孕产妇,变成了白布上一块横陈的腐疽烂rou,陈东实不由得想到菜市场里悬挂在案板上无人问津的猪五花——可见生育之于女子,不亚于一场生理意义上的毁灭。

    “童童”肖楠虚喊着,伸出手指勾住男人衣角,“童”

    “她好得很。”陈东实坐在床头,手头捧着个小盒,眼皮沉重。

    肖楠闻罢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瘫平到床头,似搁浅的死鱼般,双目硕大地瞪着天花板。

    风吹动纱帘,照进月光一片。男人抽了把鼻涕,将盒子放到被上,转过头来,露出两行清晰可见的泪。

    “还记得97年在罕乌拉,718炼钢厂,我俩头一回见面。”陈东实埋头细语,“你那样风光,扭着小裙子,头发散开,耳垂子上搽香水,飘在走廊上,像朵到处开的喇叭花。”

    女人状如死尸。

    “还有后来,你当着车间百十来口人的面,甩着头,红着脸,告诉大家,你要追一个人,外号叫陈木头。”陈东实握住她的手,“有人问,陈木头是谁呀?你说,嘿,呆瓜,陈木头就是咱们隔壁车间那个最木最呆的陈东实呀。”

    陈东实越说越觉得无力,吐出的每一个字仿佛都要呕尽心血一般。无疾而终的陈述就像两人戛然而止的命运,很多故事讲到一半,便已经是穷极血泪的终章。


下载app进行无广告阅读!

【1】【2】

添加书签

站长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下载本站的app,这样就可以永久访问本站,app没有广告!阅读方便

后期会推出留言功能,你们提交你们喜欢的小说,我来购买发布到本app上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