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应该谢谢他。”
赵无眠声音沙哑,却很坚持。
赵无眠从隔间出来的时候,正好是中场休息。
不过男洗手间里也没几个人。
这家剧院很浮夸,洗手间也搞得灯火通明富丽堂皇的,还挂上了圣诞装饰。
赵无眠注意到身后的柱子上挂着槲寄生,应该是用来营造圣诞气氛的,它含义很多,可以代表宽容、幸运、白头偕老、不能拒绝的吻。
很奇怪,赵无眠今天才想起来,北欧神话里槲寄生是死亡的象征。
他对着镜子看了几秒,明亮温暖的空间愈发显得他一脸苍白眼睛红红的,格外狼狈虚弱。
他从生下来就没这么丑过。
龙头放出的水是热的,他洗了洗脸,再抬头的时候强行安慰自己好些了。
旁边有个人凑过来,“您好?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啊?”
21世纪,幼儿园小朋友都不用这种套路了。
赵无眠理都不理他,转身就走。
“哎哎哎!”那人居然还跟上了,“我想起来了。
你是那个在我的酒吧门口说我的酒吧像个黑店的那人,许风焱的朋友对吧!没想到我听见了吧。”
赵无眠:“......”
“对不起。”
“没关系。”
梁谓很大方,“大家都是朋友嘛。”
赵无眠继续往演出大厅走。
梁谓跟了上来,“你怎么了呀,没事吧。
失恋了?你这一看就是很多人会喜欢的类型,怎么平安夜一个人过啊?跟我似的。”
“我是没办法。
干我们这行的可惨了,不能随便出去玩,我经纪人还说我演戏没有灵魂!非让我过来培养艺术情Cao。”
赵无眠根本没心情搭理他。
他觉得这个人话多到比奥涅金开幕第二场长达十分钟的乡间聚会还无聊。
好在他们的位置不在一起,进大厅后赵无眠就解放了。
第二幕他看得平静了许多。
可能是因为麻木了,也可能是因为肚子里的东西吐完了。
那些他知道的剧情依次上演,这个注定悲剧的故事开始一步步走向早就定下的结局。
剧目的最后,塔季扬娜近乎心碎地拒绝了久别重逢后示爱的奥涅金,在漫天飞雪中依偎在了熊的身上。
赵无眠从剧院走出,身后柴可夫斯基的乐曲仍旧凛然悠扬,他一头扎进了不知何时下起的风雪里。
北京的十二月很冷,滴水成冰,路边有小女孩在卖玫瑰花,比卖火柴好不到哪里去。
赵无眠没有理她,他的人生已经与玫瑰花没有关系了。
他径直绕开了。
倒是跟在身后的梁谓,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买光了那个小女孩所有的花,让她赶紧回家。
梁谓可能是闲的,一路都跟着赵无眠,喋喋不休地问他怎么了需不需要帮忙。
赵无眠却一句话也没跟他说。
他像个被*纵的僵尸,一步步地向前走,莫名其妙又走进了洋洋得意羊蝎子火锅店。
梁谓不知何时不见了。
赵无眠也没什么反应,他呆呆地跟前台说,“一个人。”
“一个人?”前台服务员认识他,“你不是下午才来过吗?跟你朋友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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