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怀疑江海chao是故意的，故意挑大年初一清早来探望，就算被沙老师赶出去了说不定也能逮着儿子。

    但聪明的人相处，就是不说废话。

    江一则：“你找我有事儿？”

    江海chao笑了笑，皮厚让他比田轻盈少了几分怯意，乍一看还真像个慈父。

    “一则，这，咱们俩也难得见面，找个地方坐坐吧。”

    “行。”

    不答应还不知道被江海chao缠到什么时候。

    这年头传统节日的气氛淡了许多，管它什么日子赚钱才是根本，大街上竟没几家店是关着的。

    江海chao找了一家品茶的地方，他跟这里的老板是朋友，带着江一则这种状元儿子进去很长面子。

    江一则压根儿懒得理他。

    他对附庸风雅没有兴趣，江海chao还在点单，他就开口了：“我不用喝什么，有话直接讲吧。”

    “一则，你平时很忙吧，”江海chao笑着说，“爸爸看你好像都没有什么休息娱乐的时候，还是要劳逸结合啊。”

    “还行吧。”

    江一则端起面前的茶杯闻了一闻，只觉得烫。

    “要是缺钱的话，就跟爸爸讲。”

    江海chao说，“爸爸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以后...”

    “但是你还有个女儿。”

    江一则面无表情道。

    “她...”江海chao没想到江一则如此直接，面上有些赧意，喝了口茶才继续道，“唉，是个女孩儿就不说了。

    就她那学习成绩啊，能有你一半儿好就算是祖坟上冒青烟了，爸爸对她，是没什么指望的。”

    江一则偶尔吃错了药有一颗温软良心的时候，也会发自内心地觉得，江海chao确实不是个玩意儿。

    他对自己和田轻盈不好，对他第二个老婆和女儿也不咋地，整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报复世界活着的。

    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始终好好对待的就是他当年的班主任沙老师。

    他父母早亡，是靠着沙老师的资助才上完了学，对她一直视如亲妈。

    可沙老师过分正直，不能忍受江海chao跟田轻盈结婚生子后又抛妻弃子的行为，于是江海chao多年来大恩难报，最终渐生悔意。

    此刻，江一则面对江海chao形容女儿的刻薄话语实在是不好评价，他沉默片刻，“您还有别的事儿吗？”

    “呃，”江海chao试探着问，“你现在，在平市还是一个人住着吗？”

    “嗯。”

    江海chao叹了口气，“住在北京不好吗？你不喜欢有别人在的话爸爸可以单独给你一套房子，省得你寒暑假还要来回跑了，平时有什么寝室不好放的东西也可以放那里啊。”

    江一则：“谢谢，不用了。”

    江海chao有些失望，但也没有执着，很快便转换了话题。

    这不是他第一次试图把江一则从平市拐到北京。

    江一则很小的时候江海chao这个人是不存在的。

    一直到江一则读初中的时候，或许是江海chao发迹导致自我良心发现，又或许是江一则展露的惊人智商震撼了他，总归他也想起来要关心关心这个一岁后就没见过的儿子。

    田轻盈没舍得抛弃江一则，但她天天忙着花天酒地和顾影自怜，只扔了一套小房子让他自生自灭。

    于是江海chao自认为自己得来了机会。

    他渐渐开始对这个儿子关怀备至，打钱、聊天，甚至提出过要把他接到北京去。

    “北京高考容易一些。”

    他这么劝江一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