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黑着一张脸回来了,他原本和同僚约了今日喝酒,酒才刚入杯府里的家仆就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听到自家那个讨债鬼居然敢殴打兄长,即便那是庶兄,也是违反礼教的大过。宁国公当即拉下了脸,和同僚道了一声改日再聚后赶回了府中。一路上他是气得七窍生烟,原看着小儿子这段时间的改变,宁国公还以为这臭小子随着年岁长大懂事开窍了,结果才三天没打就又上房揭瓦去了。
回到府内,宁国公连一口茶都没来得及喝,抡圆了胳膊给钟三郎来了一个大耳巴子:“混账东西,我就是几天没看着你竟敢动手打你二哥,跪下!”钟三郎倒也识时务,双腿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不老盖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个褶子。宁国公这才喝了口茶,顺了好一会儿气,才问一旁站着的长子:“逸翎你讲讲是怎么回事。”钟逸翎应了一声:“今日我和小弟一起从校场回来,不巧撞见二弟和穆姑娘在一块儿,小弟以为二弟欺辱了穆姑娘,一时上了头就打了二弟。小弟也是孩子心性,是我平日管教不当,我刚才已经教训了他请父亲从轻处罚。”他故意略去了钟三郎骂的那声杂种,也是存了些私心想袒护钟三郎。
可宁国公早就从通风报信的家仆那知道了来龙去脉,冷哼道:“你是不是还漏了一句?孩子心性…呵明年就及冠了还孩子心性。”他转而对钟三郎道:“因为区区一个ji子你就敢打你二哥,那ji子是什么玩意儿也就你钟逸景当块宝了是吧?”钟三郎一直抱持着自己怎么被打骂都无所谓的态度,可扯到穆惜惜身上他再怕亲爹的yIn威,还是忍不住小声道:“不准你这么说她…。”宁国公听到他还在嘴硬更是气急:“你还敢顶嘴,为了个ji子你下一步是不是要打你老子了?!”钟逸翎赶紧踢了一脚小弟想让他别火上浇油了,谁知钟三郎梗着脖子张口就是一句:“你根本不懂,我将来可是要娶惜惜她为妻的!”
他话音刚落,空气顿时凝住了。钟逸翎心中只有两个大字:“完了。”果然下一刻宁国公手中的茶盏就摔在了地上,瓷片与热茶迸裂四溅,其中一块瓷片更是直飞门外,吓得守在门口的石笔石砚往旁边又躲了躲,免得被老爷的怒气波及到。可门内的怒吼枉顾他们的祈愿、如同催命符般杀到:“来人!拉三少爷下去祠堂跪着,没我允许不准出来。”石笔和石砚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七手八脚地把三少爷请了出来。室内重归寂静,钟逸翎却是大气不敢喘一下,要知道宁国公当年就是因为带回来个扬州瘦马才酿成了惨剧,如今小弟却还叫嚣着要娶一个ji子回家,这踩痛脚的水平可见一斑。他虽然平日顾及弟弟们从不以轻蔑之色谈及穆姑娘,然而说白了ji就是ji,狎玩可以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宁国公额上青筋直跳,他心知幼子这脾气和自己简直是如出一辙,然而正因为这样才不能放任下去,他清楚自己的脾气惹过多少麻烦,自然不愿让幼子再走一回弯路。何况钟三郎明年便及冠了,如今除了武艺稍有起色外,其他分明都还是一团孩子气,凡事都依赖父亲和大哥。宁国公想到这更是气得心口都开始隐隐作痛,直叹对不起亡妻,他沉默许久才像是拿定了什么主意一般对长子说:“逸翎,去把逸昌叫来,我有事和你俩商量。”
钟逸昌来的时候已经收拾妥帖了,除了脸上还有些红肿外倒没什么大碍,宁国公看着这个平日管教甚少的庶子,忍不住想这孩子究竟又像谁,默不作声地就摘得探花进了礼部,每当旁人夸赞钟家孩子文武双全请教教子心得时,宁国公都尴尬得不行。此时他想想待会儿要说的话,面对着钟二郎又平添几分拘谨:“咳,逸昌坐,逸景的事儿你别放在心上,让他在祠堂跪一晚好好长长记性,明天他要是没上门找你赔礼道歉你再来和我讲,我帮你削他。”钟逸昌笑了笑,仿佛是真的没放在心上:“父亲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叫你来也没别的事,就是想着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考虑婚事方面了。逸翎和他媳妇跟我提过几次,我想趁今日把你和逸景都赶紧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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