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猎户一时间难以辩白，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该死不死的东西！”孙悟空火气上来，一拳头挥过去，将他毙了命。

    解决掉这四个麻烦之后，孙悟空一身轻松。他收回金箍棒，将那装猴崽的囚笼打破，放他们自由。而后，他作法行医，替猴崽们包扎止血，可怜有几只被猎户射杀，救不活了，也只好埋葬于山林间。

    做完这些，他才想起来，仙子还在等着他。

    她会担心他吗？

    孙悟空转念一想，那丫头说过要走的，这会儿该不会撇下他，一个人离开了吧？

    孙猴子心中一

    急，就想着，先去瀑布净个身，再飞回去找她。

    然而，正当他转身之际，却被一个身影怔住了神——

    是小狐儿仙子，她穿着龙宫特织的仙缕衣，戴着他赠送的银簪，站在不远处，呆呆地望着他。

    望着满身是血的他……

    你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早就来了。

    只是那会儿，孙悟空杀红了眼，不曾注意到她。

    她是因为担心才来的，她怕花果山来了难缠的妖怪，或是天兵天将。她不免心忧，孙悟空一个人如不能敌，那该怎么办呢？

    万般焦虑之下，她就跑来了。

    可是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了几百年都不曾见过的画面。

    悟空……

    “仙子……”

    孙悟空也很意外，但此刻更多的是恐慌。

    她为什么会过来？她是不是看见自己杀人了？

    她看见自己杀人了！

    “仙子！”

    意识到大事不妙，孙悟空急忙赶过去，想要跟她解释。

    小狐儿还在恍神中，她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孙悟空——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这让她一时半会难以接受。

    等孙悟空来到小狐儿跟前，那血腥味，犹如利剑一般刺入她的鼻中，她才真正明白——

    “妖怪”，可不是说着玩的。

    那血迹太煞红，她不由一惊，下意识后退一步，不料竟没站稳，跌倒在了地上。

    风吹沙来，呼呼作响。

    小狐儿也没想到会失足，当她再次抬头看向孙悟空时，发现他已经止步了。

    孙悟空俯视着她，没有言语。他的脸上，虽然沾着血迹，但眼睛一直是干净的，可现在，此目却失去了往日的光亮。

    “你怕老孙吗？”他开了口，声音很低沉。

    小仙身子一僵，意识到不妙，赶紧站起来，慌慌张张地想要说点什么：“悟空，我不是，我，你听我说……”

    她在干什么啊！快讲重点啊！

    见她这样慌乱无措，孙悟空气堵，一颗心烦燥到了极点。

    “怎么！看不得老孙杀人！”他简直要疯了，冲着她大吼，“是他们先杀了我花果山的猴子！老孙不杀他们，他们还会打上门来！你想老孙被人欺辱吗！”

    “不！悟空，我，我没那个意思！”小仙支吾着，她受了大震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孙悟空眼中含恨，沉下头来。

    “厌我了是吧！你是天上的仙子！你高洁！你无暇！我孙悟空在你心里，就是个杀人如麻的妖怪！肮脏！龌龊！恶浊不堪！”

    小仙拼命摇头，表示她没那么想过。

    可孙悟空并不这么认为，他失神道：

    “你不想和我这个妖怪在一起，那就走吧！我再不留你了！”说罢，他便驾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悟空！你等等！”小仙大急。

    可孙悟空已经走了，根本听不见她的喊声。

    怎么办！怎么办哪！这下完了，她惹他生气了。

    不，也许，她伤害到他了。

    小狐儿蹲下身，支着额头，心如刀绞，万分自责。

    刚才，她怎么能这样！

    “对不起……”她哭出了声。

    孙悟空确如她所料，受了重怆。他一个人，飞至花果山瀑布下流的一汪泉涧处，解了蓝带，卸了衣袍，纵身往里边跳。

    他心烦意乱，只想沉下水中，洗掉这一身的血污。

    可是，任凭他再怎么搓洗，好像都无济于事。他杀了太多的人，已经洗不干净了！

    最终，他放弃了，随着泉流浮上来，只留半身出于水面。

    他抬头望着天，迷惘了神……

    天是那般干净。

    “我怎就这般脏呢？”他脱口说了这句话。

    有一颗水珠从他眼角滑下，不知是泉水，还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