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酸溜溜地开口:“……你这么怀念以前的阿狸,心里果然只有世子没有朕,就这样还说什么依朕的心思就让世子英年早逝,你舍得吗?”
“世子是阿狸,陛下也是阿狸,”谢逍凝着他的眼睛,认真说,“我怀念的不是作为世子的陛下,是愿我的陛下能像世子那样,开心没有忧虑烦愁。”
晏惟初听得更酸了,却是另一种自胸腔升起绵延漫开的酸涩,将他五脏六腑所有的感知都浸泡在其中,泡得格外酸软。
他抬手轻抚谢逍的脸,眼神也在这一刻变得平静幽深:“你就一直在这里待着,哪也不许去,朕不允许,不要想着舍弃朕,朕也不允许。
“表哥,我只要你,若是没了你,我宁愿不做这个皇帝。”
所有的纷杂的思绪都退去了,谢逍安静看着他,也不想再劝。
“陛下能如何只要臣?”
“宁我负世人,休世人负我,”晏惟初的声音轻得似羽毛挠过谢逍心尖,“你且看着便是。”
皇后的架子先摆上了
之后数日,谢逍始终没能离开过皇帝寝殿半步。
晏惟初铁了心扣着他,不让他去听外头的风言风语,也怕他又在自己眼皮子下跑了。
谢逍自从问过那一次之后也不再提要出去,真正闲了下来,每日清早送晏惟初出门,晌午、傍晚等他回来。
他们几乎每晚都做,一两次或者两三次,乐此不疲,像要将这一年多欠的次数全补回来。
晏惟初有时觉得,谢逍这样好像真正有了他后宫之主的样子,若是能一直这样多好。
转眼又半个月,下头官员开始催促再不回去要赶不上过年,晏惟初仍然不为所动。
直到湖广那头传来紧急军情,就藩庆同府的隆王打着清君侧的名义,伙同当地都指挥使和布政使起兵,几日间接连占下周边数座城池,守城官兵无不望风而降。
“造反就造反,说什么清君侧,当朕是三岁小儿。”
消息传来,朝会上一片死寂,唯独晏惟初嗤笑出声,他的目光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一张张脸,这当中有多少人与之有勾结,怕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他早知道这些人不会就此老实认命,果然闹剧又开场了,他人还在这边就敢造反,想要清君侧,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有官员出班说起反王起兵檄文里提到的朝有jian恶,不敢再说是指谢逍,便扯出了万玄矩。
万玄矩这个东厂厂公从前就是这些人的眼中钉,晏惟初亲政之后力保下他,这厮变本加厉为皇帝做马前卒,先是使用残暴手段强征商税,如今又四处查他们的地,叫他们如何能忍?
“请陛下诛杀此獠,以正视听,安天下臣民之心!”
一个接一个的人跪下,借机逼迫晏惟初杀了万玄矩。
晏惟初当然知晓砍万玄矩一个让那些造反那些人没了起兵的由头,才好天下共讨之。
但他今日若是从了,等同承认了万玄矩做的那些事情是错的,无论是征商税还是清丈田地都再无可能推行下去。
想得美,他绝不就范!
晏惟初的应对依旧是直接退朝,将这些人的劝谏当做放屁。
爱跪就跪着,跪死几个他反而清净。
谢逍过来御书房时,晏惟初正在亲笔写诏旨,让已经回去南闽的曹荣与西南边的施家军两路出兵,共同擒拿逆王平定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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