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岚说话间，顺手正了正自己的衣襟。

    朝阳正好，斜斜地落在她的脸上。她跑近了，才放慢脚步，喘着气抬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她鬓间别着的素银小簪，映着日光，闪闪烁烁的。

    “嗯，您Cao练完了？”

    卫锦云立刻迎上去，把羊rou串往前一递，“方才在阊门集市上见个新来的摊子烤这羊rou串，闻着香就买了些，您尝尝。”

    陆岚垂眸看那三串羊rou，焦香混着rou香扑面而来。他接过一串，抬眼问，“新摊子？”

    “嗯。北边来的，高鼻深目的，说话那叫一个地道！”

    卫锦云自己也拎了那串没吃完的，回想起那汉子与她讲话，口音就像从前祖母糕点铺子不远处那家新疆羊rou串的老板，边嚼边说，“味道相当不错，量也给的足，给您吃。”

    陆岚咬了一

    口，炭火的焦香先漫开，接着是羊rou的醇厚，孜然的香气十足，确实是从未尝过的风味。

    他慢慢嚼着，听卫锦云又道，“对了大人，往后别让他们给我送零嘴了，妹妹们吃蜜煎吃得牙都要疼，每日这么多零嘴，倒让我不好意思。”

    陆岚抬眼，眉峰微蹙，语气里带了点不易察的低落，“怎么，不合口味？”

    “不是不是。”

    卫锦云连忙摆手，笑得爽朗，“是太麻烦！您公务忙，最近那么多水寇，哪能总惦记这个。再说了，我的例行嘉奖应该结束了吧，因为我的赏钱大人也发给我了。”

    “那是府衙的体恤。”

    陆岚声音低了些，目光落向别处，“嘉奖到年底也不成问题。”

    “体恤我心领。”

    卫锦云晃了晃手里的羊rou串，“我这铺子新修，往后得常来阊门进货，集市上什么新鲜吃食都能撞见。您看，今儿这不就遇上好东西了。还有总是让展讼师当那闲汉，也不好。”

    她仰起脸，眼神清亮，带着点认真，“往后我见了好吃的，顺路也会给您送来尝尝的。您就安心Cao练，保重身子，早日把那些水寇都清干净，让咱们平江府水路平平安安的。这才是正经事，对吧？”

    陆岚看着她眼里的光，那光里有敬重，有期盼

    让展子明送零嘴，即便是顺路，但长久确实会对她的名声产生影响。

    他沉默片刻，喉间应了声“好”，把手里的羊rou串吃完，将另外两串攥在手心里。

    她说，她以后会给他送零嘴。

    不是交换，是她来看他的时候送。

    总结。

    她要来看他。

    风从水面吹过来，带着点丝丝暖意，漾起阵阵涟漪。

    卫锦云把给妹妹祖母带的羊rou串往手里紧了紧，“那我先走，陆大人您忙！”

    她转身拖着拉杆箱，脚步轻盈，又哼起了调子。

    陆岚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海中。

    “大人，我也想吃羊rou串。”

    展文星的目光紧紧盯着陆岚手中剩余的两串，“闻着确实香，我们这都是清炖酱烧，很少撒这孜然。”

    “午间用饭时，自己买。”

    陆岚瞥了他一眼，“这是我的。”

    他手拿着羊rou串，步子也变得轻快不少，方才绷着的脸都放松了，继续回空地练兵。

    “大人变了。”

    展文星嘴里含着杏子蜜煎，“今早还给我们买杏子，眼下羊rou串都不给。”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