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深居简出的神父缺少一个真诚的听众,而初入人类社会的阿凤刚好需要攥写阅历。
阿达一边啃着蛇果,一边等待两人结束鸡同鸭讲的无聊对话,脑海浮现出二叔公所讲述的西班牙商人来华的故事。
马修出生于一支没落的西班牙王室。
在君主制王朝鼎盛时期,马修的祖先曾率领军队与航船侵略在许多国家的领土上插上本国国旗。
圣洁的神父流淌着殖民者的血。
不知是否血债必须血偿,马修先后历经双亲失踪,妻子病逝,儿女逐亡,才意识到整个势力凋敝的庞大家族正缓缓迈向坟墓。
西班牙殖民者的后裔决定孤身一人接受神的引导,去往同僚都不愿牺牲的一生传教之使命。
说起来,广州与马修还是有几份渊源。
他在未出世之前,作为来粤进行外贸的商人,与亡妻正是在石室圣心大教堂相遇。
最初定居广州确实让番鬼吃尽苦头。
为了面向群众的庄重与彰显上帝的独特,厚重封闭的黑袍让他宛如发情的公猪。
从包皮支出的猪鞭是那样的急躁。那样的颤抖,那样的烦闷。
比较不那么浪漫的是神父的第二春。
一位天生体臭的小姐经常半夜在床上无知觉地扭动,像是被掐住七寸的菜花蛇做着人类难以拧曲的姿势。
门口乞讨的chao汕婆说是起乩。
来自南洋的自家小姐说是降头。
特意请来问米婆说是冤亲债主。
姣婆霞不忿气,这又是神又是鬼的,搞得生意都没法好好做。
所以,她把马修神父请来,要求他为其驱魔。
老鸨请神父来最主要的原因是想抱着不用花钱的方法先试试看。
这位名不见经传且不知内情的西洋驱魔师受到如此器重,必定是把全部家当都拿出来供雇主观赏一遍。
圣水啦,祭司袍啦,圣经啦,十字架啦,铜烛台啦,耶稣神像啦,甚至还有守藏多年银叉啦。
一通祷文在口中反复咀嚼,一瓶圣水在女受害者身上撒去,门外等候的姣婆霞还是能听见那鬼吼鬼叫。
直到西洋菜赶来,才说这是羊癫疯。
得知自己的误判,神父面对上姣婆霞那轻蔑的审视而卷包袱逃走,而姣婆霞被他那难羞愧难当的表情给迷住。
就这么一次火急火燎的相遇,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男女看对眼了。
姣婆霞半夜亲临教堂,摇响悬在大门边上的铃铛,犹如新婚姑娘示意洞房。
自从落跑之日起,神父便自锁于耳房忏悔,全因他有预感会大难临头!
门外铃铛响起那一刻,对上帝许下的诺言尽数作废。
马修慌里慌张地跑去开门,恰好迎面揽住倒下的姑娘。
神父的黑袍是新娘的嫁衣。
于是,在上帝面前,亚当与女娲,天雷勾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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