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庄严强忍下心中汹涌的悲伤和仇恨，忍得双目赤红，手指颤抖。

    &esp;&esp;他埋在钟情脖颈间，沉闷地应了一声：“好。”

    &esp;&esp;钟情听见他说好，开心地从他怀里挣开，朝楼上的林姿寒招手。

    &esp;&esp;“快！姿寒！我们回家！”

    &esp;&esp;待林姿寒下楼，他一手挽一个，“我有一个重大发现要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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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sp;&esp;钟情坐在柜子上，马头标本被他的身体遮挡住，只剩一双鹿角露在外面，倒像是本就从他的脑袋上长出来，像画册里的鹿神。

    &esp;&esp;他翻开手里的书，指着其中一页。

    &esp;&esp;“你们看，县志上记载了，庄严老家那座山在千百年前其实很有名气。因为温度非常适宜烧制瓷器，是闻名中原的瓷山。所以水库底下才会有那么多瓷片，那里估计原来是一个窑场。”

    &esp;&esp;他眼睛亮晶晶的，朝林姿寒伸手，“快给我！”

    &esp;&esp;林姿寒往手里的碎瓷片上吹了口气。所有锋利的边角都被他磨得圆润，粉末也被清理干净，他这才将瓷片递过去。

    &esp;&esp;“鹿角马头是姿寒部落的图腾，却出现在中原的窑场，为什么？如果是通商，县志上应该会有只言片语的记载，但是我翻阅了当地所有古籍，没看到与异族通商的资料。倒是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一条记载——一支异族人曾流落到此，高鼻深目，身量高大，自称姓林。”

    &esp;&esp;“那正是中原大地最混乱的一个朝代，无数王朝更迭，其中就有一个林氏王朝短暂地存在过……就在那支异族人进山之前。”

    &esp;&esp;钟情看着林姿寒，笑问：“姿寒，你那位商人朋友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

    &esp;&esp;“他并不太懂汉文，根据发音随意找了很多字让我挑选。我选了看起来最漂亮的两个字。我那时候不知道‘姿’不适合出现在汉族男性的名字里。”

    &esp;&esp;“可是我觉得很适合你。”钟情失笑，“那你为什么偏偏姓林呢？”

    &esp;&esp;林姿寒轻轻摇头：“没有人知道，好像我们生来就有这样一个中原的姓氏一样。”

    &esp;&esp;钟情转头看向庄严。

    &esp;&esp;“庄严，你妈妈姓什么？”

    &esp;&esp;“……林。”

    &esp;&esp;“巧合一旦多了，就一定是必然。草原也好，深山也罢，因为封闭失去对历史的记载，但因为封闭，很多历史的痕迹并未被抹去。那就让我来大胆猜一下吧。”

    &esp;&esp;钟情跳下柜子，绕着庄严和林姿寒一面走，一面道：

    &esp;&esp;“那个乱世是中原人痛苦的噩梦，却也是北方草原游牧民族大显身手的时候。中原皇室昏聩，他们得到机会，南下占领黄河以北大片土地，建立起一个又一个政权。”

    &esp;&esp;“直到gui缩在南方的皇室被推翻，新的开辟者收复失地，北方政权被挨个击败。曾经的皇族沦为俘虏，在混乱中走失。他们分裂为两支，一支历经千辛万苦回到草原，从此隐居于最苦寒的牧区。一支则躲进中原腹地的深山，和当地居民共同生活、共同劳作。”

    &esp;&esp;他举起手里绘着双鹿角的瓷片，在左右两人眼前一晃。

    &esp;&esp;“看似已被同化，实际上心中仍然怀着对故土的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