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去时意气风发年少轻狂，来时却连尸骨都没能留下。

    &esp;&esp;谢尧意身上背了那么多恶魔的命，再加上他那个没出世的小外甥。

    &esp;&esp;这代价太重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esp;&esp;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向他们的家人交代。

    &esp;&esp;“……”

    &esp;&esp;下着雨的chaoshi街头，谢尧意背靠着下水管道，手里抓着个空的易拉罐。

    &esp;&esp;冷冷的雨水狂乱地拍在脸上，额发不停地往下滴水，水珠顺着墨发砸落到地上。

    &esp;&esp;他的脸上有几道瘀伤，看着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出来的。

    &esp;&esp;他闭了闭眼，浓密乌黑的睫毛上沾了水珠。

    &esp;&esp;那天的回忆又浮现在脑海里……

    &esp;&esp;口中不住呛血的许卓言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对谢尧意道：“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没告诉你……”

    &esp;&esp;“我……我有个爱人……她叫安扶，是个天使。”

    &esp;&esp;天使？

    &esp;&esp;谢尧意的瞳孔一缩。

    &esp;&esp;不论是地狱还是天堂，天使和恶魔相恋通婚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esp;&esp;这种行为被视为背叛地狱。轻则会被身边的恶魔戳着脊梁骨骂到死，重则会被激进主义者群起而攻之。

    &esp;&esp;“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怕她有危险，就没告诉你……”

    &esp;&esp;“她怀孕了，待产期就在最近，我……恐怕是回不去了……麻烦你帮我……照看她一下……”

    &esp;&esp;他猛地吐出一大口沾着内脏碎片的血块，苦涩着微微笑道：“如果可以……我真想看看我们的孩子是什么……样子……”

    &esp;&esp;他的目光遥遥地看向远方，仿佛那孩子的面容已经浮现在他的眼底。

    &esp;&esp;谢尧意感觉手下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凉，看着许卓言的嘴唇透出灰败之色，整颗心瞬间掉到了冰点。

    &esp;&esp;“你怎么不早说？！”谢尧意的手死死摁在他胸口的贯穿伤上，控制不住地大吼起来。

    &esp;&esp;如果他知道许卓言家里还有一个临近待产期的孕妇，绝对不会让他一起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esp;&esp;“抱歉……”许卓言和煦的眼睛悲伤地看着他，“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只是想和她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esp;&esp;“你快走……别在这待着了！”

    &esp;&esp;“安扶还得拜托你呢……”

    &esp;&esp;“走啊！”

    &esp;&esp;他猛地推了一把谢尧意，对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终于狠下心转头离去。

    &esp;&esp;许卓言怔怔地望着袅袅白雾，被鲜血染红的嘴里轻轻念叨着：“如果天堂和地狱之间……”

    &esp;&esp;“……没有战争……就好了……”

    &esp;&esp;心脏闷痛的像要爆炸，眷恋和不舍席卷了整片眼底，他朝着天空伸出手，仿佛是在拿手抚摸爱人的脸庞。

    &esp;&esp;安扶……对不起……

    &esp;&esp;他缓缓闭上了眼睛，睫毛在眼睛下方落下一道疲惫的Yin影，我真想……风风光光地将你娶回家……

    &esp;&esp;许卓言泯灭的瞬间，信息素的联结消失，深入骨髓的感应一息之间荡然无存，正在生产的安扶仿佛接收到了某种不详的预兆，心念紊乱，身下出血不止。

    &esp;&esp;孩子最后没能生下来。

    &esp;&esp;都是因为他的自负。

    &esp;&esp;他不仅害死了兄弟，还害死了一个未出生的幼崽。

    &esp;&esp;如果可以，他也想和所有朋友一起死在无边之地……

    &esp;&esp;一个白色不明物体划破空气，朝他飞了过来，谢尧意头也没抬，一把抓住，神色Yin郁。

    &esp;&esp;发现是张卡时，他愣住了。

    &esp;&esp;钟灵抱着手臂侧头俯视着他，眼神淡然，“你让我加入你，不会最后自己要爽约吧？”

    &esp;&esp;“这么多条人命，不打算去那里讨回来吗？”

    &esp;&esp;谢尧意透过眼前shi漉漉的发看向她，顿了会儿道：“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