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牛家卧房里，曹秀红全然没有笑脸。当着家里男人、儿子孙子和孙媳妇都在，曹秀红狠狠指着何英莲的脑门，气的没话说。

    &esp;&esp;“家里是缺你吃还是缺你喝？用的着你伸手拿别人东西？贺家和王家不计较，也是因为我和你爹这些年在村里积攒的情分，你还真以为别人不和你计较？”

    &esp;&esp;家里人都在，何英莲被骂的下不来台，索性也不认错了，嚷起来道：“我们也没亏他们，不是也还了豆子皂荚？怎么就全成了我的不是？再说都是邻居，不过是吃他们一点东西，至于这么小气吗？”

    &esp;&esp;曹秀红气的心口疼，扶着桌子坐下，一家人都跑过来扶她，怕她年纪大出什么事。

    &esp;&esp;牛有田没好气看着媳妇，吼道：“不能少说两句！”

    &esp;&esp;一家人没一个人是向着她的，何英莲顿时心里委屈，低下头抹眼泪。她越是这样，曹秀红越看不下去，指着地上道：“我看你是听不进去道理，不让你长长记性，之后这个家要败在你手里，你今晚就在这里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再起来。”

    &esp;&esp;说完，何英莲不可置信抬起头。

    &esp;&esp;村里不少婆母都喜欢给儿媳妇儿夫郎立规矩，让人下跪守夜是常有的事。曹秀红算是和善，从没磋磨过儿媳和孙媳，谁知道何英莲越来越不像话。

    &esp;&esp;当夜，何英莲跪了两个时辰，越想越委屈。闹着收拾包袱要回娘家。曹秀红怒拍桌子道：“让她回！谁也别去接她！”

    &esp;&esp;何英莲原本就是想闹脾气，让大家安慰安慰她。谁知道婆母这次真要赶她回去，她脸都吓白了，可话已经说出口，现在是骑虎难下。何英莲拿着包袱，坐在地上哭个不停。

    &esp;&esp;这么大的动静，隔壁王家也听见了，知道曹秀红终于肯狠心收拾儿媳妇，王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esp;&esp;牛家的争执，远在另一边的贺家并不知情。

    &esp;&esp;林榆从山上回来，采了不少菌子笋子，还顺路掰了一篮子刺芽，春天的刺芽正是水嫩的时候，炒一盘比鸡蛋都好吃。

    &esp;&esp;贺家几个汉子也从地里回来，一身的淤泥和脏水。周淑云拿帕子给贺长德擦手，一边拍灰问：“耕的如何了？”

    &esp;&esp;贺长德也觉得身上脏，在院外的石阶上刮蹭鞋底泥土，他道：“一晌午也就半亩田，肯定赶不上头一轮下秧苗。”

    &esp;&esp;“不妨事，刚才我去苗圃里看过，秧苗还没长好。这几日天气都不错，耽误不了插稻。”

    &esp;&esp;孙月华也拿了帕子给贺尧山擦，掰开男人领子一看，衣裳里面都是土。也不知怎么干的活，像是在泥田里滚了一圈。

    &esp;&esp;贺尧山一脸憨厚，笑道：“摔了一跤，幸亏没完全倒进去。”

    &esp;&esp;因为昨天刚下了一夜春雨，田里有积水，人踩进去都能陷入半只脚。

    &esp;&esp;贺尧川看一眼爹娘，又看一眼大哥大嫂。抿着唇没言语，目光落在远处洗刺芽的小哥儿身上。

    &esp;&esp;林榆高兴的很，一想到中午能吃上鲜嫩的野菜，嘴里就哼出童谣，周淑云和孙月华都觉得怪好听的。

    &esp;&esp;林榆哼完，陡然看见贺尧川。一米八五的男人孤零零站在那里，没人给他倒水，也没人给他拿帕子擦。显得孤单又落寞，正可怜巴巴望着林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