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甚至不一定是沈明烛提出，仅仅是她自作主张，她单方面认定以沈明烛的为人，不会希望看到山河动荡。

    &esp;&esp;所以她杀得如此明目张胆、大张旗鼓而后昭告天下，像一柄悬在脖子上的利剑，天下其他藩王、贪官、恶贼都得缩在脖子。

    &esp;&esp;——安知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就没有荆梁人呢？

    &esp;&esp;

    &esp;&esp;沈明烛从江南被召回的消息许多人都知道。

    &esp;&esp;联系起近日来不容乐观的局势已经皇帝只言片语流露出来的态度，他回来的目的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esp;&esp;不管沈明烛是否有心，以他的身份、能力，此刻已经有了改朝换代的资格。

    &esp;&esp;沈明烛刚进长安城门，周围就有小厮迎上。

    &esp;&esp;“公子。”小厮朝他恭敬一礼，低声道：“公子才回长安，想来不知长安近日事，小的奉命而来告知公子，以谢当初宫门前公子的救命之恩。”

    &esp;&esp;沈明烛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只看得小厮都有些慌张，方才展颜一笑，慢吞吞道：“好，你说吧。”

    &esp;&esp;沈明烛在宫门前救下的人不少，谁也不清这家的主人是否是其中一个。

    &esp;&esp;但这是一个多好的理由啊。

    &esp;&esp;救命之恩，天然就是一段佳话的开始。

    &esp;&esp;不过就是寥寥几句话而已，如若不成，也能推说是为恩人解惑，但要是成了，这可就是从龙之功。

    &esp;&esp;沈明烛如此年轻，至少能保他们家族两代富贵。

    &esp;&esp;这要是不心动，那他们就是傻子。

    &esp;&esp;小厮将准备的话说完，也不多纠缠，又是躬身一礼便隐入人群中。

    &esp;&esp;他走后，又陆续有别的小厮过来，照例说了一段话便离开。

    &esp;&esp;可见聪明人也不少，大家都打着一样的主意。

    &esp;&esp;每个人说的情报都大差不差，因着人多，就连一些与朝政无关的、从寂寥深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沈明烛多少也能有所耳闻。

    &esp;&esp;——譬如他离开长安后，萧予辞不知如何得罪了陛下，在御书房外跪了一整夜，昏倒后才被人送回了府中。

    &esp;&esp;既然听说了这件事，沈明烛难免多问几句，于是便知道了陛下这段时间对萧予辞多有冷待，就连对帝师颜慎都时常不假辞色。

    &esp;&esp;小厮叹气说君心难测，沈明烛却隐约能猜到原因。

    &esp;&esp;于是他也叹了一口气。

    &esp;&esp;那叹息声轻微，像是一阵萧瑟秋风略过带了几株残荷的水池，连泛开的涟漪都显空洞。

    &esp;&esp;身旁的贺时序心头一跳，一股浓烈的不安转瞬即逝，让他刹那间口干舌燥。

    &esp;&esp;“殿下？”贺时序小心翼翼，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语气中犹带着心有余悸的惶恐。

    &esp;&esp;沈明烛“嗯”了一声，“我们入宫吧。”

    &esp;&esp;连臣子们都得到了消息，沈永和自然不会一无所知，连带着也听说了沈明烛身边“络绎不绝”的盛况。

    &esp;&esp;也许是意料之中，也许是对着萧予辞那次已经用光了所有情绪，沈永和此时居然奇异得没有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