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们今天有四次潜水呢，不能不好好吃饭。

    &esp;&esp;——怎么会胃疼呢？你是不是出差的时候总在忙工作，没有好好吃饭？

    &esp;&esp;好好吃饭，从小到大第一个总是叮嘱他好好吃饭的人，就是叶北游。

    &esp;&esp;而他的父母、祖母、家族里的其他长辈，都只会问他学业如何、对事业有什么规划想法。对他们而言，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根本不是一个问题。

    &esp;&esp;而叶北游离开之后，他也确实没有再听到那句话。

    &esp;&esp;他扯了扯嘴角，艰难地弯起一个弧度，低声说：“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当然知道。我……只是不想太麻烦厨师。”

    &esp;&esp;“没事，商业规则嘛，既然合同成立就要好好履行。”叶北游轻声说道，转身要走：“饭菜做好，阿兰会送去你房间。”

    &esp;&esp;成知远想把人叫住，可是想到对方还要在有限的休息时间为自己准备饭菜，觉得自己不能再添乱，便克制住喊人的冲动，目送叶北游拖着左脚匆匆走向厨房。

    &esp;&esp;一顿一顿的不自然的脚步像是一根根钉子扎在成知远的心头。两年前事故发生后，他拿到的报告中明明只写了“跟腱受伤”，没说是这么严重的伤情啊……

    &esp;&esp;如果自己当时知道这个伤会留下后遗症，就会给叶北游请最好的医生、做最好的治疗吗？就不会把他赶走、不会逼得他在国内潜水界没有立足之地吗？

    &esp;&esp;成知远扪心自问，沉默了。

    &esp;&esp;“厨师”自认为口感欠佳的午餐菜色，成知远仍然觉得可以给半颗米其林星星。他把饭菜全部吃光，只是出于“人道主义Jing神”，给小黑狗旺旺留了一块鸡块，偷偷摸摸地喂给狗，怕被人看见，也怕叶北游生气。

    &esp;&esp;人家辛辛苦苦挤着时间给他做的饭菜，他却拿去喂狗，听起来就跟欠揍一样。

    &esp;&esp;不过看到小黑狗那么开心地围着自己打转，他又觉得很高兴，趁着等待的时间抱着狗玩。

    &esp;&esp;14点10分开始，众人陆续来到餐厅休息，等待下午的潜水行程。团友中的那对夫妻也是爱狗人士，见成知远和小狗很亲昵，便和他攀谈起来，一起逗弄小狗。

    &esp;&esp;妻子冷不防问道：“成先生是跟叶教练很熟吗？”

    &esp;&esp;成知远略感意外，一时间忘了收敛，用犀利的眼神看向对方。

    &esp;&esp;对方连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到你们总在一起单独说话，有点好奇你们是不是从前就认识。”

    &esp;&esp;成知远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否认的话，他觉得太扎心了、说不出口。可是要说认识，难免会被追问，那他又该如何定义自己和叶北游的关系？

    &esp;&esp;见他一直没有说话，丈夫拉了妻子一把，小声说：“别打听别人的事了。多不礼貌。”

    &esp;&esp;两人随即向成知远道歉，成知远也没说什么。自始至终，他无法回答自己跟叶北游到底算不算是“以前认识”这个问题。

    &esp;&esp;等到距离出发时间还剩不到五分钟，所有人都到齐，船长和船工也都做好了开船准备，却还是不见张铭和费婷婷的人影。团员们渐渐开始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