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陈游的心脏跳得快了些：“……怎么了。”

    &esp;&esp;萨洛斯牵住他的手，帮他把手指合上，把那颗还闪耀着月华般光辉的内丹含在掌心里，轻声道：“我的，给你。”

    &esp;&esp;他眨了眨眼睛，居然翘起嘴角，破天荒露出一点点笑容，轻轻地、慢慢地说，“放在身上，可以避水。”

    &esp;&esp;所以只是为了让他避水，萨洛斯就愿意给出这颗差点让人鱼流了不知多少血，甚至差点永远都醒不来的宝物。

    &esp;&esp;是了，萨洛斯对他从来大方。

    &esp;&esp;他才是那个真正小气的人类，连一点点爱都不肯给，还在犹疑、后退，甚至玩了一场爱而不自知的把戏。

    &esp;&esp;人类总是太过愚钝，把利益看成比真情更加珍贵的东西。

    &esp;&esp;在萨洛斯含着光亮的眼睛面前，他甚至有些自惭形秽，头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卑劣的一个人类。

    &esp;&esp;毕竟他从小到大是别人家孩子，从来自诩清高聪明，总看不起那些干扰理智的感情，在这之前他甚至认为，爱到愿意为谁而死大概只是一种夸张的修辞，但在这一刻，他突然发现也没那么夸张。

    &esp;&esp;至少，如果这一刻的萨洛斯指名道姓，要他为他而死，他一定握着这颗宝珠，毫不犹豫地跳进这片蓝色深海。

    &esp;&esp;为了取出这颗不大的宝珠，萨洛斯当时有多疼，没有人比陈游这个持刀者更加清楚。

    &esp;&esp;模糊的痛苦开始变得清晰，而眼前萨洛斯带着些许幸福的嘴角却渐渐变得模糊。

    &esp;&esp;陈游本就不擅长于言语，现在更是如鲠在喉，难以下咽，又难以出声。

    &esp;&esp;他失神地盯着人鱼，这袪不掉的编号还该死地刺在人鱼本该光洁如碧玉的脸颊上，像是在一遍遍告诉他，他曾经是有多么残忍、冷漠。

    &esp;&esp;月光亦如玉，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朝着萨罗斯的方向走了半步，却不知为何，一个踉跄，双腿发软，跪倒在了地上。

    &esp;&esp;膝盖被柔软的金沙所包围，一点也不觉得疼痛。

    &esp;&esp;向来冷静的男人失魂落魄，伸出手紧紧抱住萨洛斯的腰肢，把脸颊埋在他柔软的腹部，像是生怕下一秒就要失去他似的，嗓音低哑地喊人鱼的名字：“萨洛斯……”

    &esp;&esp;对不起……

    &esp;&esp;对不起。

    &esp;&esp;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那个人类。

    &esp;&esp;愚不可及。

    &esp;&esp;无可救药。

    &esp;&esp;萨洛斯抱住这颗柔软的黑发脑袋，感觉腹部暖乎乎的，甚至有点痒，让他忍不住学着陈游之前的样子揉了揉这个冷淡人类的发顶，然后小声惊叹：“我喜欢你的头发。”

    &esp;&esp;软软的，柔柔的，又带着令人鱼舒适的温度，喜欢！

    &esp;&esp;陈游抱着人鱼缓了许久，直到情绪恢复正常，疼痛的感觉渐渐消散，才从沙滩上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沾上的沙砾，又重新回到那幅冷淡从容的模样。

    &esp;&esp;他低低“嗯”了一声，亲了亲萨洛斯柔软的嘴唇：“我也喜欢。”

    &esp;&esp;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