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没轻没重！”苏彦蹙眉，拍开她敲头的手，端给她一盘子山楂蜜饯，自己持勺喂她。

    &esp;&esp;“慢些，塞不下了——”少女推他的勺子，两塞鼓起。

    &esp;&esp;“你再多塞点蜜饯啊！”苏彦扫过片刻功夫就只剩了一半的果脯，还欲说话，便也被喂了一颗。

    &esp;&esp;……

    &esp;&esp;上林苑的这场秋狝，如君臣二人所料，从宗亲到世家，从百官到使臣，从兰天山到以纯山，从以纯山再到从丁壶林，行将过半，一切都其乐融融，盛宴不断。

    &esp;&esp;九月初二，是最后愈束林中的四日行猎。这日陈婉应女帝之邀，又是为显恩荣陪伴华虞长公主，遂一道下场行猎。

    &esp;&esp;天子亲牵马，扶嫡母上马背。

    &esp;&esp;陈婉坐在马背上，温慈道，“孤少年时，也曾学习弓马骑射，后来又得先帝教导，还算娴熟。陛下如此孝心，孤甚动容。”

    &esp;&esp;她放眼群臣与来使，朗声道，“今日孤与诸卿同欢。”

    &esp;&esp;江见月满心满眼看着她，这个将将二十又五的妇人，活在蒸蒸日上的帝国里，再不济总是还是有盼头的。再不济，她还有活着的母家和女儿 ，再不济她也没有被剥干净了挂城楼被风吹四晒。

    &esp;&esp;她的静静凝望她，眼中落下泪来，抬手轻轻抹干。

    &esp;&esp;“陛下可是风沙迷了眼？”华虞爽朗道。

    &esp;&esp;“自然不是！”江见月弯了弯眉眼，“只是见嫡母，忽想起朕之生母，她无福，索性母后待朕很好。”

    &esp;&esp;陈婉握缰绳的手顿了顿。

    &esp;&esp;“母后，我们出发吧。”

    &esp;&esp;“好！”

    &esp;&esp;天子坐骑行过禁军旁，江见月低声道，“师父领他们外头转转便可，我想和母后两人待会，往日宫中乏味，难得这天朗气清。”

    &esp;&esp;她也不避他，直言道，“朕、原是有些想阿母了。”

    &esp;&esp;苏彦看见她片刻前的眼泪，和这会依旧泛红的眼角，只颔首道，“去吧，散散心。荣嘉不在，左右太后也需要你陪。”

    &esp;&esp;“那师父自己养养神！”这话，只有彼此能听懂。

    &esp;&esp;此行回皇城后，便是东齐使臣为期十二日的长安游，是他们刺杀苏彦的时候。虽然两人预估了对方目的，但毕竟不知动手的具体地点时辰。彼时如何疏散臣民，如何一举将他们拿下，苏彦又该如何护好自己，都需要反复推演。

    &esp;&esp;“陛下入林吧，臣领人远远随着。”苏彦冲她点了点头。

    &esp;&esp;“陛下放心，还有妾呢。”华虞开口道，“若遇虎熊，妾来射之，奉与陛下与太后。”

    &esp;&esp;如今华虞与她们甚是熟络，前两日在以纯山便是为苏恪当下了一头斑斓虎，救她于虎爪之下。为此连着苏彦都十分感激。

    &esp;&esp;江见月连声道好，同陈婉、华虞一道并肩走在最前头。然走过列队的三千卫时，目光在一个小个子卫兵身上瞥过一瞬。

    &esp;&esp;三人入愈束林，虽说没有大队人马跟着，但各自还是带着十数亲卫。因知晓太后入内，林中原也没有放出大型猎物，皆是一些鹿羊野兔等温驯的动物。路线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入林二里后，三人分道狩猎。

    &esp;&esp;然未几，江见月便同陈婉合成一路，她笑道，“母后，华虞公主远来是客，我们且聊聊天便罢，让她玩个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