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理，你放假回国吗？”凌瑾瑜仰起脸来小声问。她已经买好了机票，期末考完就走，不过不知道黎理什么安排。

    黎理拿出纸巾为凌瑾瑜拭去眼泪，一边擦一边说：“不回，期末考完我得去参加学校面试，还得留在美国随时补充申请材料。过年有时间的话，可能会回去待一周。”

    “哦…”凌瑾瑜有些低落地应了一声。黎理比她大三岁，今年已经大四，从9月开学开始黎理就一直在着手准备研究生申请事宜。具体的凌瑾瑜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黎理很忙，充分利用各种时间，很少有让自己闲着发呆的时间，这期间她还去参加过一场考试刷分。

    所以，黎理还有半年就要毕业了，之后研究生会去哪念都不一定，凌瑾瑜能和黎理朝夕相处的日子也进入倒计时之中，凌瑾瑜怎会不失落。而黎理，她没和任何人讲过申请的事，申的什么学校什么专业大家一概不知，就连跟她关系最好的唐子卿都不知道内情。唐子卿很不意外，说黎理就这样，默默完成她该做的事，最后突然随口一提用惊人的成绩吓死所有人。

    凌瑾瑜觉得她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下去了，至少要再主动一点，不仅要变本加厉地把妈妈在美期间两人避嫌的份都讨回来，也要跟黎理更进一步，突破这该死的单纯室友关系。

    夜里，凌瑾瑜主动敲响黎理的卧室房门。她刚刚灌了自己一整瓶酒，把上次唐子卿来时留下的那瓶未拆封的茅台喝了个干净，此时酒意上头，胆子也比平时大了不止一点。

    “黎理，你睡了吗？我睡不着，能不能和我聊聊天。”她说。

    “进来吧。”黎理的声音响起，凌瑾瑜压下门把手推门进入。

    卧室里，黎理正坐在床上抱着笔记本电脑复盘面试稿。她见到凌瑾瑜进来，将笔记本扣上放到床头柜上，看向已经从另一侧坐到床上的凌瑾瑜。她闻到凌瑾瑜身上的酒气，甚至能闻出凌瑾瑜喝的是哪种酒。

    凌瑾瑜抱起一只枕头，趴到黎理身边，神态已经有几分醉了。

    “为什么喝这么多酒？你妈妈走了以后不习惯？”黎理问。这几天晚上凌瑾瑜偶尔会和凌岚睡一张床，粘人得紧，凌岚回国她没人一起睡觉，会觉得孤独不习惯，倒也正常。

    “有点。”凌瑾瑜顺着黎理的话说。其实真的只是有点而已，还不到不习惯的程度，凌瑾瑜今晚来是为了别的事。她又开口说：

    “我想问问你，对我是怎么想的。妈妈这次来其实还问我要不要搬出去住。”

    黎理：“你挺好的，和你做室友很开心，如果你愿意，其实不必搬出去。”

    挺好是什么意思，做室友很开心又是什么意思，没有别的想法吗？

    凌瑾瑜咬了咬嘴唇，又坐起身，问：“就只是这样？只是室友吗？”

    她凑近几分，握住黎理的手腕。黎理呼吸一滞，随即开口说：“还是妹妹，同学，后辈。”

    每一个词，都和情侣挨不上半点关系，仿佛她们的关系仅止于此了。黎理似乎在用这种话，提醒着凌瑾瑜，她们只是这种关系，没有丝毫越界的可能性。

    凌瑾瑜听得不爽，手上力道收紧，另一只手放开她正抱着的枕头，推向黎理的肩膀，把她往床头靠背推去。

    “没有别的了吗？一点其余想法都没有？”凌瑾瑜又问。

    “不能有，也不该有，小瑜。”黎理没有推开凌瑾瑜的手，只是静静望着她说：

    “从你妈妈将你托付给我开始就不该有。不然她会怎么想？我比你大些，恋爱经验比你多些，是我骗了你，带你走到一条不该走的路上。”

    黎理又说：“更何况我马上就要毕业了，研究生大概率不留在念。研究生也就是两年的事，可能你毕业要去读研时，我就不在美国了。以后呢，以后要怎么办。”

    她没有否认自己对凌瑾瑜的感情，甚至想得很长远，甚至考虑起以后，可她就是不接受这份感情。或许凌岚不来访美国还好，偏偏凌岚的到来提醒了黎理，让黎理逐渐发烫的大脑冷静了下来。

    “你干什么要想那么远？遵从本心享受当下不就好了？”凌瑾瑜拧着眉反问道。她不解又生气，不明白黎理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有的没的。十八岁的凌瑾瑜的世界很简单，有些简单到非黑即白了。她觉得互相喜欢就要在一起，异地就要常见面，自有对家里人的解释，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有那么多需要考虑顾忌的事吗？

    凌瑾瑜这么反问完黎理，就要凑上去吻黎理的唇，被黎理偏头躲开了。这一吻只落到黎理柔软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