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听了都忍不住笑出声，多看了两眼后视镜，也发现了后排那个小年轻的脑子好像有点不好使。

    俞宝两眼茫然，他犹豫地问：“可每次爷爷叫梅阿姨大姐时，梅姨都会很开心。”

    梅姨是家附近规模最大的废品回收站老板。

    武胜都无语了：“……”

    你爷爷每次拖一车废品给梅姨，梅姨当然开心。

    面对俞宝的不解，武胜耐心地解释小姐姐、大姐和大姐姐的区别。

    俞宝听了更晕，他不懂差不多的称呼怎么有那么多层意思。

    武胜也没招了：“反正以后你就慢慢知道了。”

    俞宝小时候脑子就反应迟钝，笨笨的。

    俞爷爷捡垃圾攒钱送俞宝去上学，可俞宝的成绩实在是太差，小学内容简单，俞宝能跟上，勉强上了初中，初三那会儿完全跟不上了。

    老师让俞爷爷带孩子去大医院检查脑子，俞爷爷重重地叹气，他也想带俞宝去检查，可那么一大笔医药费根本拿不出来。

    一直这么耽误着，俞宝长大了就跟着武胜工作。

    生活越变越好，俞宝和爷爷住的地方也从狂风一吹就要倒的草棚子，搬到老破小但胜在简单干净还能遮风挡雨的平房里。

    武胜送俞宝到家时，俞爷爷还没回来。

    俞宝换下厚重的熊玩偶服还给武胜。

    武胜：“下次再有活我给你打电话，你手机记得充好电，别每次一打都关机。”

    俞宝乖乖地点头说好。

    武胜有点不放心俞宝一个人在家，虽然俞宝快成年了，但在武胜眼里，俞宝就是个容易被人欺负的小傻子。

    武胜把钱给他：“250，收好。”

    这句话刚说出口，武胜就忍不住笑出声，他发誓自己绝对没有骂人。

    俞宝一脸单纯地说：“谢谢武胜哥。”

    “……”

    武胜短暂地内疚了一秒，“没什么，我走了。”

    武胜离开后，俞宝把刚捡来的瓶子放进蛇皮袋子里，蛇皮袋里是满满一摞空瓶，旁边还堆着好几捆纸壳子，也摆放着零落的旧家电。

    俞宝拎着一大麻袋空瓶子和纸壳子，独自去废弃站卖钱，梅姨和俞宝说了几句话，给了俞宝二十五元。

    旁边卖纸壳子的人觉得不公平：“怎么给我五毛的价格，给他六毛啊。”

    梅姨斜睨了那人一眼：“这我熟人的孙子，爷孙俩捡了十几年的垃圾都给我，你要是在我这里捡那么久的垃圾，我也给你好价。”

    “你就吹吧，还捡十几年。”

    梅姨懒洋洋道：“我吹什么吹，不信自己打听去。”

    俞宝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梅姨，觉得自豪。

    梅姨一转身就看到少年比宝石还要闪耀的眼睛，嘴里嘟囔着：“说你捡十几年垃圾你还乐。”

    “早点回去吧，不然天黑了。”梅姨叮嘱俞宝，“把钱放好。”

    俞宝乖乖地嗯了声。

    梅姨：“还有眼镜，戴上再走。”

    俞宝听话照做，他其实不喜欢戴眼镜，眼镜是俞爷爷捡来的没度数的黑框眼镜，镜片刮花了，俞宝戴上看世界会模糊。

    但爷爷和梅姨经常让他戴上，说这样会更安全。

    俞宝问为什么，大人给他解释，说这边乱得很，俞宝长得好看，被坏人发现了会被人欺负。

    俞宝不懂好看和被欺负这两件之间的逻辑关联。

    反正大人这么说，他就这么做。

    ……

    俞宝和爷爷住的地方是老城区。

    这里对经济飞速发展的京市来说，称一句贫民区也不过为。

    比起京市的寸土寸金，这里租金相当便宜，都是底层穷苦老百姓，与便宜租金相对的是人员鱼龙混杂。

    距离最近的老牌公立中学里的老师平时就有告诉班里的oga，千万不要一个人随便跑到老城区去，免得撞上流氓地痞逃脱不了身。

    “前面那个，给我站住！”

    被叫住时，俞宝心口一紧，浓密卷翘的眼睫轻颤，身体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想到自己身揣接近300元的巨款，俞宝想也没想，埋头加快脚步往前走。

    “老大，那个捡垃圾的是我们这里的傻子，他估计不知道我们在叫他呢。“一个公鸭嗓戏谑道。

    俞宝知道！

    他还没有笨到那种地步！

    俞宝紧咬住唇，很想反驳，但一想到再不逃跑就要被抢钱，他深吸一口气拔腿就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