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深道：“走走吧。”

    她掀开被子，正要下床，目光向下一瞥，愣住了，道：“我衣服……”

    是了，如今她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单衣。

    爻桤理所当然地道：“我给你脱的，你那外袍的胸口上全是血，很脏，不能穿了。”她顿了顿，补充一句：“我不会洗衣服，所以就给扔了。”

    叶深道：“无事。”

    她轻轻一笑，继续道：“扔了便扔了吧，左右日后也不能穿了。”

    虽然她笑得很轻松，但爻桤还是明显感觉到了她的难过，她想了想，却不知如何安慰，最后只是重新取了件白色的袍子递给她，道：“这是我不久前给你买的，你试试合不合身。”

    叶深接过袍子，慢条斯理地穿上。

    她很清瘦，这袍子穿在身上有些大，但却不给人别扭的感觉，反而显出了几分轻逸卓约，像极了窗外的雪。

    叶深微笑道：“多谢。”

    爻桤喃喃道：“不客气。”

    叶深笑着下床，脚踩在地上却是一软，手疾眼快地扶住了爻桤，这才没有摔倒。

    爻桤紧张地看着她，道：“你要是走不了，就不要勉强了，继续在床上休息吧。”

    叶深看着前面，目光沉沉，道：“不必。”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站直腰，将手从爻桤肩上拿开。脚依旧很软，仿佛下一秒便要弯下去，可叶深死撑着没有倒。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慢慢迈开了一小步。

    “小心啊！”爻桤紧张地看着她，忍不住伸手挡在她周围。

    叶深偏头，对她微微一笑，道：“无事。”

    她转过头，轻轻荡开爻桤的手，盯着前面的路，又迈了一步，晃晃悠悠的。

    爻桤看着她额间冒出的冷汗，心里莫名多了几分说不出的难受，她忍不住张嘴，正想说“算了吧”，却听见叶深轻声道：“我不想真成一个废物。”

    叶深没有法术。

    这是爻桤这一个月观察得来的结果。

    或许她之前是有的，但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所以没有了。

    废物了一千多年的爻桤突然握了下拳，看着不远处的人，大步走过去，一言不出地跟在她后面，微微抬起手，只要叶深一旦有摔倒的倾向，她便会第一时间扶住她。

    叶深察觉到了她的动作，没说什么，只是微微弯了下眉。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叶深总算能正常地行走了，她擦掉额间的汗，回头对爻桤道：“走吧，出去逛逛。”

    爻桤道：“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叶深道：“我没那么虚弱。”

    爻桤没反驳她，只是打量了她几眼，随后不由分说地拿出一件裘衣给她披上，道：“那你多穿点，外面虽然没有下雪了，但依旧很冷。”

    “下雪？”叶深有些惊讶，道：“如今几月份？”

    爻桤想了一下，道：“七…不，八月份。”

    叶深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白了一分。

    爻桤解释道：“这是因为暮苍山开了，很多邪祟从里面跑了出来，影响了人界的气候。”

    她不说还好，一说叶深脸色越发苍白，身子也细微地颤抖起来。

    爻桤不明白怎么回事，想了一下，宽慰道：“别怕，有我母……有我们的几大神灵在，出不了事的，相信要不了多久，那些邪祟就又会被关起来的。”

    叶深勉强笑了一下，道：“不是说去逛逛吗？走吧。”

    她率先开了房门。

    屋外难得有太阳，灿烂的阳光透过树缝，碎成点落在雪上，泛出金子一般的淡光。槐树下站着一头驴，听见响动，它抬起头来，看着叶深，轻轻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