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启出了花月楼,先是派人去打听陈太守家的大公子,然后自己转身去了金梨街的y山岚。
这金梨街算不上泰城最好的地段,但多亏这遍布的梨树,一年四季都有不少人流。
春日时,满树梨花,微风一拂,清香味能飘好几条街巷。夏天这里又是郁郁葱葱一大片,正适合避暑。秋天自然不用说了,香脆清甜的金梨那是引的老老少少纷纷上树。
y山岚衣铺开在一棵有些年头的梨树后面,梨花盛开时,连招牌都会被遮掉大半,十分不起眼。
好在现在梨树枝头上只发了neng芽,苏墨启一眼便找到了这间衣铺。
“公子,是想买成衣还是定做呀?”y山岚的掌柜是个有些风韵的nv子,高高盘起的发髻配上齐紫se的罗裙,把成shunv人的韵味展现得淋漓尽致。
苏墨启的眼睛在她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我就随意看看。”
掌柜也不缠着他,转身去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这里展示出的成衣不多,每件的样式都挺有新意的,但苏墨启不是来看这些衣裳的。
他想了想,那种衣服自然不会摆在大厅供人围观,“掌柜的,你们这定做是怎么个做法?”
“我们这有一些样式可以选择,当然也可以按公子的要求做。”
他见这样也问不出什么,直接摊牌道:“掌柜,不蛮你说,我朋友近日在这买了件衣裳送给他夫人,他夫人很喜欢,也介绍我过来看看。只是那衣服有些特别,你明白吧?”
掌柜听到他这么含蓄地描述,没忍住笑了笑,“公子是想订制内衣吧?”
“内衣?”他本以为还会有更特别一点的名字,“对,是内衣。”
“公子请跟我来。”
他跟着掌柜上了二楼,二楼有三间雅阁,屋子里点着香薰,窗外便是那棵长了新芽的梨树,要是等春天花开时,在这坐着喝茶也别有一番滋味。
掌柜替他上了茶,又拿出了几本册子,“不知公子想送给谁呢?夫人还是?”
他低头微微一笑,“我夫人。”
掌柜翻开其中一本册子转到他面前,“y山岚的内衣有几种,一种是平日的贴身衣物,像这样的。”
她指了指册子上几款样式b较简单跟寻常的nv子亵衣有些相似的。
“还有像这样的,”她翻了一页,册子上用几笔g画出了几具曼妙的身t,身上是不同颜se和长度的衣裙,倒是跟他在花月楼见的有几分相似了,“这种裁剪b较宽松,作为寝衣是很舒服的。”
“还有一种,”掌柜又翻了几页,“是b较有情趣的。”
苏墨启直gg地看着册子上的图画,掌柜对这种反应见惯不怪了,“不知公子家的夫人喜欢哪种呢?若要订做的话,还需要夫人的几个尺寸。”
苏墨启翻看着册子,“你们家的样式果然别致,这都是你画的?”
掌柜莞尔一笑,“这些大多是东家画的,有些也是做nv工的姑娘画的。”
“这订做的价格怎么算?”
掌柜报了几个价位,当然用不同的料子,价格还会有所浮动。
苏墨启合上册子,“这几种我都很喜欢,只是这价位有些高了。”
掌柜也不反驳,“价位的确不低,但公子出了我们这家,是寻不到第二家了。”
“这我倒是相信的。”苏墨启轻轻一笑,“我想多做几件,不知道掌柜可否给些优惠?”
“公子想要做多少件?”
苏墨启漫不经心地说道:“先做二十件吧。要是我觉得不错,还会再来的。”
掌柜却皱起眉头,“二十件不是个小数目,冒昧问一下,公子是真想送给夫人,还是别有用处啊?”
苏墨启向前倾了倾身t,“掌柜为何这样说?”
“有不少人想高价倒卖y山岚的衣裳。”
苏墨启有些意外,笑了笑道:“掌柜的,实话实说吧,y山岚这样的衣铺,在山樾我没见过第二家。我喜欢你们东家的口味,不知能否见见你们东家,谈谈怎么把这生意做大些。”
掌柜见他不像是说笑的样子,犹豫了半晌道:“这事还得等我问问东家。只是东家不常来,如果公子真有心的话,还劳烦公子五日后再来一趟。”
沣城。
“主子,仟淮来信了。”
宁擎入了营帐坐在桌前,他刚从练兵场下来,前额的汗水沾sh了散落下来的发丝。
“刺客找到了,但都si了。”
“怎么si的?”
“冻si的。这几日泰城天气转暖,山上的雪也化了,村民上山看到了好几个尸t,就是那些刺客的,许是下山路上遇到了雪崩,一个也没活成。”
宁擎皱了皱眉,刺客si了,便不太容易找到行刺的主谋了。
“刺客虽si了,但他们用的弓|弩在我们手中。那弩跟军中的不同,泰城里能制兵器的铁铺,都说没见过。”
“仟淮让人在邻国也打听了一番。近日水饶那边有一铁匠说几年前见过相似的图,他虽做不出来,却对图印象很深。”
宁擎起身拿出一张地图摊开,“水饶?”
“是,水饶最近的城距离泰城要走上大半月。水饶跟山樾一样,只有被允许的铁铺才能制打兵器,同样弩是不允许民间持有的。”
“那水饶的铁匠可还记得是何人给他看的图纸?”
“许是时间有些久远了,记不太清楚,只记得那人当时带着帷帽,身形……”
宁擎打断他道:“找人把像画下来。”
“是。主子让打探的长安院也有消息了。”
宁擎指尖一颤,垂下眼帘,手指在地图上松山的位置点了点,好久没听到长安院这个名字了。
“这松山半山腰的院子本来是泰城一富商儿子的,但前几年水饶入侵时,这富商卖了所有家当逃去了别地,这院子几经周转也破败下来。”
“松山下的村民说三年前来了一公子买下了院子,才改名为长安院。只是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没人见过他的样子。”
“这公子会让人从村里买些粮食,有时也会在村里卖些新奇的玩意和工具。村民上山砍柴打猎路过长安院可以讨点水喝,不小心受伤也会去找长安院帮忙,时间久了村里的人都叫他长安公子。”
“有人说这长安公子擅长各种机关装置,也有人说这长安公子是别国逃来的皇子,还有的说他是山里的妖神……”仟风看到宁擎皱起了眉头,便简单说道:“总之传闻有很多,但无一人知晓他的真实来历。”
仟风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不是见过长安院那位公子吗?”
他一开始以为宁擎是想报答长安院的救命之恩才叫人去查的,但现在好像又变了番意味。
“去查长安公子是从谁手上买下的院子,找那人把像画下来。官府那边也去查查他的案底。”
“官府那边已经在查了,应该快有消息了。”
“若是水饶那边查不出弩的来历,你让仟淮去长安院看看。”宁擎卷起地图放回原处,“苏墨启那边如何了?”
“苏公子最近在盯泰城陈太守家,但苏公子自己每天不是去花月楼,就是去金梨街。”
宁擎光是听到花月楼就一脸嫌弃,“他去金梨街做什么?”
“有时是去金梨街喝茶,有时是去一间衣铺。”
“衣铺?”
苏墨启此时正在y山岚二楼坐着欣赏窗外满树的花骨朵,心情很不错。
掌柜端着茶水点心走上二楼,“苏公子倒也不必每日都来y山岚,东家既然跟你约好明日与你见面,就一定会来的。”
苏墨启看到掌柜,歪过脑袋咧嘴一笑:“我明明是来看红瓷姐的,还是说红瓷姐嫌我喝你的茶吃你的点心?“
掌柜红瓷抿嘴一笑,把点心放在桌上,“你倒好,把我这当茶铺了。”
“茶铺的茶哪有红瓷姐泡得好喝。”苏墨启端起茶碗轻轻吹了口气,又说道:“再说了,去茶铺哪能看到红瓷姐这样的美人。”
红瓷今日随意挽了个低发髻,簪了一支银钗,身着玫瑰se的长袍,长袍的下摆处还用淡雅的暮云灰丝线绣了不少散落的月季花瓣,魅惑中又带了分慵懒。
她听到夸赞,不过只是大方一笑,“那你慢慢喝茶,我下楼做事去了。”
这段日子苏墨启几乎是每日都来,除了喝茶吃点心,就是看那几本画册。不仅是那两本内衣样式的册子,连其他的成衣册子也翻了个遍。
他边看边喝着茶,直到吃完半盘点心,才起身下了楼,“红瓷姐,明日我再来。”
“苏公子慢走。”红瓷上楼收拾茶碗,看到桌上的一锭银子叹了口气,“明明跟他说过不用钱了。”
苏墨启出了y山岚,径直去了花月楼。
小粉见到他立刻贴了上去,他一把搂住了她的肩,往楼上走去。
一旁的小红小绿嫉妒得牙痒痒,“这公子怎么跟别的男人一个样!”
“到底是什么衣服把他们都迷得团团转啊?!”
雅阁里,小粉替苏墨启倒了杯酒,苏墨启却抬手推开,温柔地笑着,“今日还有事,就不喝酒了。”
小粉听话地放下酒杯,给他捏起肩来,贴着他耳朵说道:“公子上次让奴家找的东西,奴家找到了。”
苏墨启转头看向她,“这么快?”
“公子稍等。”小粉扭着身子回了房。
苏墨启抿了口茶,撑着脑袋眯着双眼,手指在脸上轻轻摩挲着。
“公子在想什么呢?”
苏墨启立马一笑,“东西拿来了?”
小粉0出一个很小的纸包放进他手心里,有些撒娇道:“公子不知道,奴家为了公子有多辛苦,差点还被发现了。”
苏墨启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知道你最听话了。那我今日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诶?公子。”小粉见他头也不回地出了花月楼,不乐意地掐了掐手指,“怎么又走了。”
苏墨启第二日一大早就去了y山岚赴约,红瓷甚至还叫人给他从隔街带了些早点回来。
早上的金梨街很安静,直到巳时,来往的人才多了起来。
苏墨启在楼上听到一个清亮的nv声。
“红瓷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啊,云竹。”红瓷的声音里满是笑意,“公子,苏公子已经在楼上等候了。”
“公子,我跟云山姐姐去准备些茶点。”
上楼的脚步声响起,苏墨启坐直了身子,等着这位东家公子。
雅阁的帘子被撩了起来,一个身着月白se袍子的公子走进来在他对面坐下。
苏墨启看着眼前这个浓眉大眼,肤白唇红的公子,半晌才开口道:“你是姑娘?”
松息一挑眉,反问道:“怎的,你也是?”
她今日难得把头发梳起来,勉强绑了个男子的锥髻。她眉眼间透出几分英气,但五官还是不如男子那般y朗,只能勉强说是个nv相的公子,可苏墨启阅nv无数,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那倒不是。”苏墨启没想到自己一来就被呛,“只是不知姑娘为何要打扮成这副模样?”
“方便,头发太短了,也梳不了姑娘家的发式。”
苏墨启又打量了她一番,“不知该如何称呼姑娘。”
“长安。”
“想必长安姑娘……”苏墨启正打算单刀直入,切入主题,结果开口就被打断了。
松息纠正道:“长安公子。”
苏墨启眉头一挑,觉得这人是不是有点奇怪的嗜好。
松息见他一脸不解又说道:“我在外时多用男子身份跟人打交道,即使苏公子知道我是姑娘,还请苏公子不要拆穿我。苏公子应该也明白nv子身份在外做生意多少是有些不方便的。”
苏墨启还是觉得叫公子别捏,转而说道:“红瓷姐应该同你说过我的来意了,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
“其实我很好奇,y山岚是哪点x1引了苏公子?”
苏墨启笑得眉眼弯弯,“我本以为这些衣服样式是位公子所作,以为是个同好之人,一是想交个朋友,二是想让更多姑娘穿上好看的衣裳,只是没想到公子你竟是个姑娘。”
松息抿嘴笑了笑,“这么多件中不知苏公子最喜欢哪件?”
苏墨启从几本册子中挑出一本,熟练地翻到一页,指着一件月娑白的外衣长袍。
袍身上几只飞鸟在一片梅花林中嬉戏追逐,矜蓝se的羽翼跟朱山红的梅花交相辉映,趣味十足。
“醉梦长安,虽自由快活,却又让人觉得有几分寂寞。”
松息抬了抬眉,脸上没有太多情绪,“哦?没想到苏公子已经把我们家的册子记得这么清了。我想即便没有我,你也可以在京城开店了吧。”
“不过是记得些样式,要是我能做出来,别的衣铺也终有一天会抄去。”苏墨启手上还翻着册子,“但既然是你画的,想必不论别家怎么抄,终归抄不完你的点子。”
松息低头一笑,“不知苏公子刚刚说的话还算不算话?”
“什么话?”
松息往他的茶碗里添了些水,“我是个姑娘,不知道苏公子还愿不愿意跟我这个同好之人交朋友?”
苏墨启一听端起茶碗,“以茶代酒,今日起苏墨启和长安就是朋友了。”
松息回敬一杯,“只是交朋友归交朋友,苏公子的提议,我还得考虑考虑,毕竟我在京城没有熟人,做生意也不是一件小事。”
苏墨启早就想好了此事,“我在京城有些门路,但我的身份不方便经商。我可以租间铺子给你,租金就收你盈利的四成,如何?”
“苏公子倒是大方。只是这开店,除了铺子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我对京城不熟悉,这货源,帮工,以及行业规则我都不了解。”
“既然要收你四成的租金,我自然也算是东家了,这些自有办法帮你。”苏墨启想想又说道:“你也不用立刻答应,若是你愿意,可以先和我一同去京中看看,到时候再定夺也不迟。”
松息沉默了一会儿,“此事我还得跟其他人再商量一下,三日内我会给苏公子答复。”
松息在雅阁里坐了许久,她目前倒也不是缺钱非得去京城做这门生意不可。
y山岚虽然看着冷清,但每个月只需几件内衣的订单,盈利的钱便足够支付她的开销了。
她还时不时会在两家铁铺里接一些兵器机关的设计订单,收入还是b较满意的。
只是兵器机关毕竟是个敏感行业,加上这两年官府对这方面的监管是越来越严,她确实有些担心某天被查上门,现在也很少接单子了。
松山虽好,可也不能一辈子呆在松山,是时候考虑一下以后的日子了。
她把红瓷,云山,和云竹都叫进了雅阁,跟她们仔细说了说苏墨启的提议。
云竹听完很是兴奋,“要是能赚钱,公子又愿意,我觉得可以试一试。虽然我不懂,但只要是公子的决定,我都支持。”
云山却说道:“我们还不清楚这个苏公子的来历,就这么轻易相信他会不会太草率了一点。”
松息点点头,“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一点。他虽然看上去挺有诚意的,但要是他欺诈我,这个损失不一定是我能承受的。”
“只是他的条件又很x1引我。若他所言不假,他既有铺子又有人脉,这正是我们在京中最缺的。红瓷姐,你认为呢?”
红瓷微微一笑,“我倒觉得他不像是坏人,但公子要做生意多长个心眼总归没有坏处。”
松息沉默半晌,“我再想想,不过我还有个问题,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去京城?”
“特别是红瓷姐,如果要在京城开店,我希望有个信得过的人来掌柜,你既有掌柜经验又擅长nv工,对我来说是最好的人选,只是我知道榕儿年龄还小需要你在身边。”
红瓷有些意外,虽然松息从一开始就给了她诸多帮助,但她没想到会信任她到让她去做这京城铺子的掌柜。要是能上京城看看,自然是不错的,只是松息提到的事,的确也是个问题。
“红瓷姐,你也不必立刻答复我。三日后等我做了决定,你再想也不迟。”
“公子我愿意去!”云竹已经开向往起京城的生活了,“我还没去过京城呢,听说京城很繁华的,好玩的东西也多。”
云山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我自然是愿意跟在公子身边的。只是这京城不b泰城,更不b长安院,云竹你这样冒冒失失,小心哪天给公子闯祸。”
云竹嘟起嘴,松息拍了拍她安慰道:“云山说的也没错,京城住的人对身份很在意的,要是你一不小心惹上了惹不起的人,我也怕我没办法帮你,毕竟在京城我也是人生地不熟的。”
云竹委屈巴巴,“我会小心的,不会拖公子后腿的。”
三日后,松息和苏墨启又在y山岚二楼见了面。
“长安,你考虑的如何了?”苏墨启已经开始直呼其名了。
“不蛮苏公子说,我有几个条件想跟你谈谈。只是在这之前,我还想确认下苏公子的身份。”松息也不是喜欢绕弯子的人,“你说你在京城身份特殊,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苏墨启笑了笑,“长安你不信我?”
松息反问道:“要是苏公子也信得过我,何不直接告诉我呢?”
“怕我诓你?”
“是。”
两人对视了半天,苏墨启先挪开了视线,“你可听过这京城的苏府?”
“没有。”
“那你可听说过当今宰相苏明渊?”
“没有。”
她答得斩钉截铁,苏墨启差点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他几乎快骂出口地喊道:“你这都没听过,那我还怎么证明我的身份啊?他是我爹,你明白吗?他是我爹!”
松息多少觉得他的反应是有些夸张了。
她想了半天又开口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文书能证明你是谁,做什么的,住在哪儿,还有是那苏明渊的儿子?”
“唉,你……”苏墨启属实没想到,他一个能在大半个京城横着走的人,有一天竟需要证明他是苏墨启,还要证明他是他爹的儿子。
他想想又算了,从腰间0出个牌子,丢到她面前,“你ai信不信吧。”
松息拿起来看了看,上面的确刻了苏墨启三个字,旁边刻的应该是官位。
作为文史盲的她倒是一点也不觉得丢脸地问了出来:“你这是什么官啊?大吗?”
苏墨启是被气笑了,“我说大你信吗?”
松息把牌子还给他,“姑且相信你吧。”
她心想还是回去再翻翻书,只是不知道这书上写不写这些做官的人叫什么。
苏墨启重新把牌子系在腰间,“你还有什么条件?”
松息端坐起来,“第一,在外你不能泄漏我的身份,如果有人起疑,你要帮我。”
“第二,我先随你去京城探探行情,毕竟这东西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要是你能帮我x1引一批买家,盈利五五分。等客源稳定后,我们再商讨开店之事。”
“第三,京城的规矩我不懂,你负责教我。暂时就想到这些了。”
“行。”苏墨启g脆地答应,倒不是他想象中的什么苛刻条件,“你什么时候能出发去京城?”
“估计最快也要等半月。泰城这边的事,我还要交代一下,出发前也得准备些东西。”
松息回长安院后告知了所有人她要去京城的计划。
云山和云竹自然是要跟着一起去的,风驰得保证一路的安全,也会一起去。
而云依得留在泰城,接手y山岚的掌柜,因为红瓷说想要去京城看看,打算先让父母照顾儿子一段时间,以后若是真要在京城长居,再把儿子接过去。
她统计了下自己手里的银子,多亏上次那位被救的公子非常有良心送来了不少金银财宝,她现在可以说是富上加富了。
等她和苏墨启出发去京城时,金梨街的梨花已是全数盛开了。
宁擎那边前几日也从沣城出发回了京。
他在沣城的日子,除了c练驻军,还会在沣城的几条水路上巡游。
沣城的河流水域广阔,是山樾最大的水运港口,好些周边国家的商货都会通过沣城上岸再走陆路转运至山樾各地。只是沣城从去年年底开始,就有好几艘商船被劫。
他来沣城后,就组织了巡航船队,不过一月就带着船队抓获了三批劫船盗匪。
现在这批船队已经训练有素了,水上的贼人也知道了有官兵巡游,收敛了不少,他也无需继续呆在沣城了。
启程回京的前一晚,知府为他办了场送行宴。
宴会上各路官员轮番上阵地来敬酒,宁擎也不扫兴,别人敬他一杯,他喝一杯。
或许也是真的为平定了盗匪而高兴,这群人当晚是一直喝到的了凌晨。
宁擎也呆到凌晨才回住处,他简单收拾了下,就坐着等天亮启程。
“主子,车马都准备好了。”
宁擎点点头,起身往外走,仟风跟在他后面又说道:“仟淮那边来了信和画像,主子要现在看吗?”
许是酒劲未退没踩稳步子,他脚下一晃,“给我吧。”
他接过信和画像,上了马车,先拆开了信件。
“长安,男,生于涧瑞十二年,无双亲,无兄弟姊妹,无家室,于和瑞十五年迁籍至泰城,原户籍不详,现定居松山长安院,名下商铺一间,无不良记录。”
宁擎看到x别为男时就已经开始怀疑其余信息的真实x了。
“涧瑞十二年,今年二十有七。”他喝了酒,嗓音有些g哑,“和瑞十五年,三年前搬来的,倒是对的上。”
他翻至下一页信笺。
“长安院上一任屋主两年前意外身亡,未能画长安公子的画像。泰城铁铺虽未见过刺客用的弓|弩,却说松山有位长安公子擅长兵器机关装置,或许能提供线索。主子让我查那位公子,是怀疑他跟刺客有关吗?”
宁擎又翻至第一页信笺看了半天才把信装了回去,然后拿起一旁的画像展开。
画中的人带着帷帽,脸被藏在了纱帐后面。他穿着黑se的短衣长k,肩上挎着一个包袱。
“少年身高七尺有余,身材清瘦,听声音约十五六岁。”
他卷起画卷,合上眼,r0u了r0u太yanx。
马车里弥漫着淡淡的酒香。
“长安。”
松息和苏墨启两拨人马一起上路,花了七日到达京城。
路途虽然有些颠簸,但还算顺利。
苏墨启挑了间空着的宅子,以非常划算的价格租给了她,又派了个管事的带她置办物品,逛逛京城。
宁擎回京也有些时日了,他进g0ng禀报结束后,仟风驾着马车回府,“主子,苏公子那边找到了些线索也回京了。”
“什么线索?”
“跟陈太守有关,具t消息还没送到。”
“去他府上。”
仟风掉转方向朝苏府驶去,半路上,他又突然想起一事,“主子,仟淮前几日去长安院打听消息,那公子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宁擎没明白这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是,说是出远门了,十天半月不会回去,院里就留了几个丫鬟侍卫。他本想潜入院子,但那院子有许多机关。”
宁擎淡淡地说道:“让他先查别的。”
马车猛地停下,拉车的马前蹄高扬,嘶鸣起来。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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